在远古东方还要偏东的海洋上,存在著一片和平而且繁华的大陆。随著西方和远东方科技的发展,商船通过,引进了许多崭新的冶炼技术与新式武器後,渐渐地,这片和平的大陆出现了不寻常的混乱。
有了新的冶炼技术,各方的藩国冶炼出了更坚固的铠甲与更锋利的武器,而新式的火药枪炮筒更加给这片大陆燃起绵延不断的战火增添了催化剂。
不甘仅仅作为一方领主的大名将自己的野心用刀剑指向了整个偏东大陆。
自此,战争爆发了。
不停的内乱,战斗让许多人流离失所,因此,相继地爆发出了独立与起义。
偏东大陆的统治阶层也分为天皇朝政和大将军两派。樱庭家的皇朝在战乱之中也变得腐败不堪,而平乱有功被封为世袭大将军的原尾家却崭露头角,控制了整个朝政。
大领主的叛乱被镇压之後,各地方的名主通过战争兼并的方式也相继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自此,偏东大陆完全的进入兵荒马乱的时代。
……
公治十六年秋冬之际,在东国与南国交界的东细阪城。
援军不来,死守主城的蛭魔家家督遥望著星空,望向府内,还有他临产的妻子。已经断粮三日,妻子粒米未进,如此下去,只恐怕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活不成。忽然,一颗紫红色的妖星划过天际,留下长长的划痕。
“妖星陨落,只怕是凶兆。难道天要亡我蛭魔家?”蛭魔家家督拔剑刺向地上。
话刚落音,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到家督身前。
“禀报…大人…敌军已经攻破城门,包围了我们,我们…”
“可恶!快带著剩余的50人,我们杀出重围退回稻穗城!”
家督用剑把身前的护栏劈成两截。
“冲!”
东细阪城仅余的50多名武士连蛭魔家10多名家仆,领著马车往东方逃去。
“不行啦!少主要出生啦!”
马车内传出家仆老婆子的声音。
“妖星划落天际之时,便是此孩出生之时…儿,你出生的可真不是时候。”
家督领著众人出逃,面对敌军的围杀,周围冲天的火光,眼见已经绝无生还的可能。
“呜哇…!”
一声婴儿微弱的哭叫,妖星出生在这个战火凌乱的世间。
蛭魔家众人停止了突破。
家仆老婆子掀开马车锦布,捧出一个瘦弱的婴儿。顿时,蛭魔家的众人像发狠地厮杀,为了保护他们的少主,奇迹般地突出了重围。蛭魔家的家督带著残部30余人逃回稻穗城。
十六年後,稻穗城之町,酒馆。
一群人围在酒桌上,酒桌上摆满的却是画满花草鸟兽的卡牌。在这群人里面,有喝得半醉的庶民老头,有酒馆的老板,还有剑客浪人。一个背後插著扇子与其他人不同而显得稚嫩削瘦的脸庞分外突出。
“少主,这回我就不信你还能赢!”
旁边的老头看著酒桌上的牌面。
“300吊钱。”
少年甩著赢回来的吊钱扔到酒桌上,然後慢慢地翻开剩余的那张卡牌。
“啊!!”
周围的人有的拍桌子,还有的捶打自己的脑袋。
“嘻嘻嘻!谢谢啦!”
少年把满桌子的吊钱塞进自己衣服里,大摇大摆地走出酒馆。
这个少年,便是十六年前那个在东细阪城里出生於战火中的婴儿,如今现已长大成人,成为蛭魔家不折不扣的少主──蛭魔妖一,其名字只因他出生时天上划过的紫红色妖星。
蛭魔妖一刚走出酒馆的大门就撞上了一个高大肥胖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
“可恶!是哪个不要命的家夥!”
蛭魔妖一抬头一看,却是认识的人。
那是一个比同龄人高大出许多的大胖子,和蛭魔妖一同一个年纪却比他更高大肥胖得多。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良宽!你给我站住!”
後方一个双手持长棍的和尚带领著几个和尚追赶至此。
蛭魔妖一缓缓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哦?是蛭魔少主?”
和尚作了一个拜见的手势。
“良宽!虽然我们稻穗寺并不是什麽大寺,但我们栗田家世代作为法主守护著这个稻穗城,怎麽到了你却不专心念经,习寺中武艺。反而耍起斧头大刀!你是想沦为庶民吗!”
栗田和尚长棍击地,周围都仿佛震动起来。
“我是想成为一名武士!”
栗田良宽躲到蛭魔妖一的身後。
“死胖子说得没错,在这种乱世之中,有志气的男人都希望成为一名武士。难道做每天超度死人的和尚好?”
蛭魔妖一从脖子後取出插在衣领的扇子,打开扇著凉。
“走吧死胖子!我刚在酒馆赌赢些钱,我们去玩乐。”
蛭魔妖一转身就走,往市集的方向走去。
“……既然少主也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暂且回去。良宽!回去再收拾你!哼!”
栗田法主无可奈何,也恐怕自己的儿子栗田良宽跟著蛭魔妖一一样变成不学无术之徒。
在稻穗城里,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著这个少主。还未达到元服的年纪就整天疯疯癫癫在町上玩乐,赌博,沈迷酒色,跟他的弟弟蛭魔胜元完全不同。後者在稻穗城里无论是学习政治,文学还是剑道武术都深得众人所赏识。甚至连周围所有家臣都奉劝家督另立胜元为少主。只是家督认为,蛭魔妖一出世之时出现妖星,必为妖星转世。但此妖星却反让蛭魔家存活了下来,再加上蛭魔妖一为嫡子,理应成为少主。
12岁的少年拉起弓,瞄著远方的木靶,如弯月张弓,箭如流星,射中靶心。与在市集玩得乐不思蜀的16岁少年相比,也许有著本质的差距。
此天的清晨,蛭魔妖一要待在城里跟著老师学习。蛭魔妖一的私人老师,是一个老头子,名叫酒寄沟六。这个老头子的来历没有人清楚,据说他曾经游历过西方的大国,还有远西方的一众国家。但在众人看来他并没有什麽才能学识。
既然如此为什麽他还能担任少主的老师呢?就是因为安排老师的家臣是想另立蛭魔胜元为少主,所以故意将一个看来没有什麽才能学识的人安排给蛭魔妖一作为老师,好让他长大以後昏庸无能,那另立幼子为少主的事就不难办了。
“糟老头子,你可见过此东西?”
蛭魔妖一将从云游商人处买回来的火枪筒取出,放在手里把玩。
“哦?火枪筒?”
酒寄沟六走近观看蛭魔妖一手里的武器。
“这可真是久违了。从远西方大陆传来的火枪筒可是被诸大名认为是妖物法术的武器,不过鄙人在远西方大陆却略有研究。”
酒寄沟六拿过火枪筒,瞄著房外远处的箭靶勾下扳机。
轰隆的一声响声,只见远处的箭靶中心已经变成一个空洞。蛭魔妖一大喜,心想,有如此厉害的远程武器,还要弓弩何用。自此,蛭魔妖一便开始学习火枪之法。更加把什麽弓道扔到脑後。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蛭魔妖一学的似乎都是什麽妖法怪力乱神的学术。
“凡满16、32、48、60者都可以用卦象预知未来。少主今年满16,何不卜上一卦?”
酒寄沟六取出卜具,列於桌面。
“也好,糟老头子,快给我算一卦。”
蛭魔妖一看著桌面的器具,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唔…少主。卦象所说,你活不过23岁。”
酒寄沟六一脸的恐慌相,好像看见了什麽可怕的东西。
蛭魔妖一一言不发,只是盯著酒寄沟六看。
“除非觅得紫妖、星落,但卦象里根本就没说紫妖和星落到底是什麽,更加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到这两样东西。”
酒寄沟六突然暗下决心,一定要帮蛭魔妖一寻找到紫妖和星落这两样东西。因为他在16年前已经算过,有一颗新星降临在东国之境。所以他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既然命运安排他到来就不能让蛭魔妖一轻易英年早逝。
酒寄沟六是蛭魔家里唯一支持蛭魔妖一将来坐上家督之位的人。旁边可能只是觉得他认为蛭魔妖一一旦上任了家督,那他也会因此而得势享尽财富。
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蛭魔妖一元服被宣布成年的那一天,酒寄沟六突然也失踪了。
稻穗城内,家督紧急召蛭魔妖一前往。
“妖一,你整天这样疯疯癫癫是不行的!我想过了,一个男人一旦成婚有了家室之後就会开始成熟起来。所以我和你母亲给你商量了一趟亲事!”
家督摸了摸胡子,手里握著捏皱的信件。
“哦?是哪个家的姬这麽倒霉啦?”
蛭魔妖一注意到了家督手上的信件,感觉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别乱说话!是庆川的姊崎家!”
家督气愤地拍著桌子。
蛭魔妖一仔细一想,联系起所有的事情来。
“那个姊崎家的女儿不是在许多年轻已经许配给胜元了吗?只要等胜元一成年就可以嫁过来。嘻嘻!我懂了,肯定是因为有其他势力对庆川这块肥肉虎视眈眈,才让姊崎家迫不及待地把女儿嫁过来好让我们稻川之地作为他们坚实的後盾。这样的政治婚姻我才不稀罕!”
蛭魔妖一把所有的真相道个明白,也让在场的家督和家臣们吃了一惊。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们也不说什麽废话了。总之这件事情不是你稀不稀罕就可以左右的!”
蛭魔家的家督把声音放大,言语里严厉带著威慑的语气。
“随你的便。”
蛭魔妖一转头大摇大摆地走出议事厅。
在场的家臣都没想到,平时只会玩乐的蛭魔妖一,居然会对世事有所理解。
庆川之地,庆洲城内。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坐在众家臣面前背诵著兵法战略。众侍女看见她的容貌,都羞愧得把头低下。
“好!很好!”
姊崎家的家督拍著手掌,家臣们也惊叹如果她是男人的话,绝对会在这个乱世上成就一番伟业。
少女俯下头。
只有她俯下头的时候,侍女们才敢把头抬起来。
“真守,现在庆川之地边防告急。你可有什麽解救办法?”
姊崎家的家督故意放下引子。
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是姊崎家的独女,姊崎真守。姊崎真守是庆川出名的德才兼备的美女,年纪轻轻就能把西方大国的三略六韬八经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
“依照女愚见,现在只有紧急与稻川蛭魔家结盟,借助蛭魔家的军势才能帮我们击退来犯。”
姊崎真守的历练却并没有那麽老到,只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我也是这麽想的,可是蛭魔家却不一定愿意和我们结盟。多年前我们曾和蛭魔家约定,倘若蛭魔家的次子元服就让你嫁过去,这样一来我们理所当然就结盟。但是,蛭魔家的次子才12岁,恐怕庆川之急等不了那麽久了。”
姊崎家的家督突然作出一副犯难的表情。
“这……”
姊崎真守也忽然低头沈思。
“几经权衡,我决定让你现在就嫁过去给蛭魔家的少主。”
姊崎家的家督最终将决定说了出来。
“什麽...可是,我还想留在父亲大人的身边!”
姊崎真守并不想嫁,不过她也清楚,女子生在这个时代命运就由不得自己决定。
“真守,你也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形势,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很快就会被其他大名消灭的。况且一旦少主成为家督之後你也变成家督夫人,这有什麽不好的!不用再说什麽了,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
姊崎家的家督离开了,刚才还夸奖得振振有辞的家臣们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一下子就散开。
偌大的议事厅里就只剩下姊崎真守一人。
……
就在出嫁前一晚,姊崎家的家督来找过姊崎真守。
“父亲大人?”
姊崎真守在房间内手里还拿著政书。
家督将一个锦盒递给真守。
姊崎真守打开赘手的锦盒,里面是一把由金色的小刀。
“这...?”
姊崎真守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著锦盒里的传家至宝──新月。
新月刀是由古代名匠混合黄金打造的匕首,锋利无比,甚至可以轻易刺穿最坚固的精钢甲。是姊崎家的至宝,但是为什麽家督会将这个至宝给她呢?姊崎真守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对蛭魔家的少主略有所闻。据说他为人放荡,终日无所事事,只懂得惹事生非,相反蛭魔家的次子精通弓道兵略,更加有政治的才能。可惜现在战事迫在眉睫,父亲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将你许配给蛭魔家的少主,他根本配不上既有军政奇才,又倾国倾城的你啊......所以我把新月赠送给你。如果他真的不可救药的话,你就悄悄地用这把新月杀掉他!找个借口隐瞒其他人,再辅助蛭魔家的次子登上家督之位!”
姊崎家的家督低声地对姊崎真守说明了真实的情况。
“父亲大人...请恕女儿以後再也不能辅助您一统天下了。”
姊崎真守的脸庞布满泪水,深深地向家督鞠了一躬。
如果她父亲不是家督的话,如果自己只是出生在庶民家庭的话,也许就不必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了吧。但是,事实是无法逃避的。
这一天,稻穗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因为蛭魔家的少主要成婚了。
一众家长,家臣也聚集到稻穗城的神社之内。一个穿著洁白色和服的少女也在侍女们的带领下来到神社里。
可是大半天数个时辰过去,却一直不见蛭魔家的少主蛭魔妖一现身。
“这劣子!明知今天是成婚的日子,居然连人影都不见!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过分!”
蛭魔家的家督大怒,一气之下拔出剑将桌子劈成两半。
一众的家臣却惊恐得跪在地上。
蛭魔家的次子蛭魔胜元却表现得十分冷静,甚至超越了他这个年龄所能表现出来的沈稳。可是,看著眼前这个美女本来该是与自己成婚的现在却要和兄长成婚,个中滋味也不会好受。心里对蛭魔妖一的怨恨也急剧增加。
入夜,蛭魔妖一依然没有回来。仪式已经无法举行了,於是众人陆续散去,姊崎真守也被带回蛭魔妖一的房间。
成婚对於一个女子来说可以说是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事之一,如果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将是万分荣幸的事情。但对於真守来说,这样的一切,什麽都没有。对方长什麽样子完全不清楚,只有那一些不好的传闻。
真守跪坐在铺了床的塌塌米上,这是作为妻子必须要做到的,等待夫君归来。
整整一个晚上,脚都已经麻了,可是夫君还没有回来。
这些压在一个十六岁少女稚嫩的肩上显得有些过重。
子夜时分,门被推开,一个喝得醉熏熏的人回来。想象不出同为十六岁的他还要是少主,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在真守心中,看来传闻都是真的。
真守仔细看著那个所谓的夫君,瘦得如竹竿一般的身躯,苍白得如纸张。脸庞虽说有些清秀,但显现出的妖气却让人加多一份畏惧。
门被关上,蛭魔家少主蛭魔妖一看见这个所谓的妻子,根本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嘻嘻,你就是那个庆川来的女人?”
蛭魔妖一拿著酒瓶,东倒西歪地走到床边,用尖细的手指托起姊崎真守的下巴端看。
“来,让我先亲一个。”
蛭魔妖一把脸贴近,几分的醉意令他想放肆起来。
无法忍受的真守终於从腰间拔出新月,砍向蛭魔妖一。
蛭魔妖一及时地闪开,酒醉完全被吓醒了,看著手里的酒瓶已经没了下半截,而切痕却是平的。还没来得及反应,真守已经拿著新月刀刺过来。
蛭魔妖一慌乱中随手拔身上的佩刀连刀鞘都一并扯了出来挡下。可是凭著新月的锋利佩刀竟然连刀鞘和刀身一起都被切成两截。
情急之下他拿出火枪筒朝地上开了一枪,然後指向真守。
“可恶!既然杀不了你,那我也只好自杀!”
真守举起刀眼见就要往自己腹部刺去。
呯的一声响声,真守手中的新月弹飞在地,蛭魔妖一手中的火枪筒枪口还冒著烟。
“怎麽了!?”
数个侍女听见响声後冲进房间内。
蛭魔妖一快步上去踩著掉在地上的新月刀,遮挡众人的视线。
“没事,我的枪走火而已,快点滚出去。”
蛭魔妖一连忙把手中的火枪收回身内。
“是。”
数个侍女见并没有什麽事情,便退去。
“你为什麽要救我,还帮我隐瞒我要杀你?明明你刚才只要大喊,护卫们就会冲进来。”
姊崎真守擦著眼泪,但心里依然对蛭魔妖一有所防备。
“你不是普通的女人。”
蛭魔妖一捡起新月刀,用手指按了按刀身,把玩了一下。
缓缓走到真守身边从她腰间拿起刀鞘。
“多好的一把刀,要是染上的血不是敌人的那多可惜。”
蛭魔妖一奸笑著把刀插进刀鞘里,然後放回真守的掌心。
扭头不理睬真守,自己随便找了一个角落躺下便睡。
“只要你答应,我们只是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我可以帮你稳坐家督之位。”
姊崎真守握紧新月,放进自己的衣服里。
“别误会了,我根本就不想娶你,政治婚姻。况且做家督什麽的太麻烦,还不如像现在的生活痛快。”
蛭魔妖一躺在地上,背身朝著姊崎真守。假如姊崎真守现在还有心要杀死他的话根本就毫无防备。
“是吗?真的不想做家督吗?真的不想一统天下吗?”
姊崎真守看著蛭魔妖一的背面,可能这个人也不完全糟糕透顶。甚至,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这个人具有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蛭魔妖一没有回答,也许是已经睡著了。
姊崎真守吹熄灯,自己在房间的另一边躺下。
“臭女人,要杀我还不报上名来!?”
蛭魔妖一突然开口出声说道。
“姊崎真守,你呢?”
在房间的另一端传回声音,黑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蛭魔妖一。”
讽刺的是,成婚的两人居然连对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
姊崎真守决定,要利用自己的知识辅助他,坐稳家督的位置,甚至有更深一层的战略。因为只有那时她才能摆脱这个蛭魔家过回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
……
蛭魔妖一伸了一个懒腰,分明是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眼才让他醒过来。突然想起昨晚触目惊心的一幕,居然也能死里逃生,不由自主得意地笑了出来。
“你醒了?”
旁边的女声惊动了还躺在地上的蛭魔妖一。
他才想起自己的房间里还有别人在。
“我相信你也不是传闻中那麽不可救药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跟我学习兵略。”
姊崎真守端正地坐在桌子旁边,桌上摆著堆积如山的书。
蛭魔妖一大致扫了一眼桌上的书,冷笑了一下,一手把所有的书本扫落在地上。
“你!”
姊崎真守的瞪大著双眼看著蛭魔妖一,原来这个家夥还没她预想之中那麽听话。
“光看书是没有用的,其实这些书我早就看过。兵略只是告诉你战争的基本规则,实战才能够学到实际的兵略。”
蛭魔妖一从一个角落移出已经封尘的将棋棋盘,用手拍了拍棋盘面上的灰尘。
“你要…跟我下将棋?”
姊崎真守带著轻视的眼光看著蛭魔妖一,因为她的棋艺之精湛在庆洲城内几乎毫无敌手。
蛭魔妖一冷笑了一下,不用三两手就将棋子摆整个棋盘。於是两人便开始坐在棋盘的两端开始博弈。
事情并非姊崎真守心想的那麽简单。一来一回,一攻一守,一个又一个的回合过去,一个又一个的时辰也过去。
看著真守思考的样子,蛭魔妖一突然发现她的美丽。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她,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对女人有这种感觉。
“将死!”
蛭魔妖一冷不防地从吃子里拿出一个,放到对手的王将跟前。
“唔……我输了”
真守像落败的孩子,低下头。
这个家夥其实也只是表现上疯疯癫癫不务正业,实质上他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真守如是想。
蛭魔妖一背身躺在地上,伸起双手,舒展筋骨。却突然碰到了昨晚连刀鞘和刀身一并断成两截的佩刀。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
蛭魔妖一开始犯难,自己的佩刀对於一个武士来说就是自己的生命,如果佩刀不是在战斗中损坏的话会被视为极大的耻辱。
“十分抱歉…都是妾身的错。”
真守看著那把佩刀,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只怪自己的新月刀太过锋利,居然连佩刀也切断。
“快召武藏道馆的武藏严来!”
蛭魔妖一打开门,对著外面的家仆传话。
就在这时,蛭魔妖一却想起一个人,武藏道馆武藏流的剑客,武藏严。武藏流是东国最厉害的剑术流之一,现任的道场主也有著天下一剑的称号。武藏严是道场主的独子,也是武藏流的传人,现在16岁就已经取得剑客的称号。同时,他也是一个刀的狂热者,因此蛭魔妖一希望可以通过他寻得一把新刀来掩饰自己佩刀折断的事实。
“少主,找我来所谓何事?”
一位身体黝黑健壮略带胡渣的男人走进蛭魔妖一的房间。
他的腰间挂著两把木刀,粗长的眉毛显得十分英明神武,沧桑的脸仿佛已经经历过了几十年的磨练,但实际上他跟蛭魔妖一一样只有16岁。这个就是被认为是天才剑客的武藏流传人武藏严。
蛭魔妖一看了一眼木门,武藏严就已经心领神会,转身把门关上。
回头,武藏严看了一眼坐在蛭魔妖一旁边的真守。真守也礼貌地对著他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她不碍事。”
蛭魔妖一明白武藏严的想法。
“作为整个稻川之地我唯三的心腹之一,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蛭魔妖一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求。
“哦?唯三?看来你一晚时间就把庆川来的美女变成自己的心腹了。”
武藏严摇摇头微笑著看了一眼真守,暧昧不明的语气让两人觉得有些尴尬。
“说吧,这次又是什麽烂摊子要我帮你收拾?还是你想再锻炼剑术?”
武藏严随便地坐了下来,看似与蛭魔妖一无分尊卑。
“你这个臭大叔脸又往什麽地方想去了!关於这个女人的个中缘由你大可不必理会。剑术固然要锻炼,但目前却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
蛭魔妖一说完,把断成两截的佩刀放到桌子上。
“这是怎麽回事?!”
武藏严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武士刀被切成两截,而且切口之平滑难以想象是被有多锋利的武器切断。
“这个一时难以解释,你看见之後应该明白,断刀一事隐瞒不了多久,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你私下帮我寻找一把更好的佩刀,好让我有借口处理此事。”
蛭魔妖一用草绳麻布将佩刀断裂部分缠在一起。
“明白,那我现在马上出发。如果你断刀一事被发现了恐怕又会被家臣们有借口弹劾你少主的地位。”
武藏严站起来,向两人告别,转身如疾风一般离去。
“在新刀未找回来之前看来你最好还是不要出这个房间。”
真守尽量给刀勒紧。
“管他呢!”
蛭魔妖一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将断刀拿起,走出房间,往町的方向走。
真守拦不住他,听刚才他们之间的谈话,竟然有些同情蛭魔妖一的遭遇。城内除了家督之外无一不偏向於次子,他能够信任的人也只有两人。至於他为什麽那麽肯定自己会帮他而不出卖他以至於认定自己是他第三个心腹,真守也困惑不解。不过也因此,真守也不想辜负他对自己的信赖。
蛭魔妖一佩刀折断的事实还是掩盖不住,不久便传到家臣们的耳中。就连家督也听到了这个传闻。
这天,在稻穗城的议事厅内。
“妖一。”
蛭魔家的家督面带怒颜坐在本位上,一众家臣的嘴角都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
“干嘛?”
蛭魔妖一的手一直握在断刀的断裂之处上,从外看起来完整无缺。
他仔细观察周围家臣的表情,大致可以猜得出是什麽事情。想必肯定是那群家夥告的状。
“听说你的佩刀断了,可有此事?”
蛭魔家的家督黑著脸,字里行间带著质问的语气。
“当然没有。”
蛭魔妖一轻笑一声,扫了一眼周围的家臣。
“那你就拔出你的佩刀,让大家看看。”
蛭魔家的家督似乎十分确定,不停地追问下去。
“今天我来这里,是要议论怎麽样去发展稻川四城,而不是给你们看我的佩刀!”
蛭魔妖一故意不作任何表情。
“蛭魔少主!”
一个家臣打断他的话,站了出来。
“请你展示你的佩刀!”
在场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著蛭魔妖一看,空气中弥漫著严重的气息。
“嘻嘻嘻嘻….”
许久,蛭魔妖一突然哈哈大笑。
蛭魔妖一把断掉的佩刀缓缓拔出,扔在了地上。
众家臣看见断刀,都议论纷纷。
“这回,我看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蛭魔家的家督一掌拍在案上。
蛭魔妖一面容冷静,保持著一贯的奸笑。
“前日,我得到一把新的佩刀,此佩刀锋利无比,我左手持新刀,右手持旧刀,双刀互砍,结果旧刀即时断成两截。”
“那请少主展示新的佩刀让我们一饱眼福!”
家臣们个个胸有成竹,咄咄逼人。
“刀在宅上。”
蛭魔妖一依然冷静,心里想著应对的办法。应该可以借新月掩人耳目。
“人来,到少主宅上传至宝刀来。”
一个家臣甚至不把蛭魔妖一当作一回事,直接命人去宅上取。
……
“少主!”
武藏严背著一个用麻布包裹著的物件奔跑到蛭魔妖一的宅里。
可是进去却发现蛭魔妖一不在,只有真守著急的在徘徊。
“武藏大人!”
真守好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这把是我急从一浪客处找回来的刀。”
武藏严把麻布解开,交给真守。
这把刀剑身比普通的刀要宽,刀由金属打造雕刻了许多花纹。
真守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刀拔出刀鞘。
“这…”
真守为难地看著武藏严。
“那浪客说这把刀并非寻常刀,会择主,如果不能成为这把刀的主人是拔不出来。而我也试过,居然无法拔出来!没有办法,只能先应付过去。”
武藏严摇摇头。
真守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走出宅门。
“少主夫人,这刀名叫紫妖!”
武藏严突然喊了一声。
真守定了定神,快步往主宅走去。
……
“怎麽这麽久?莫非新刀一事乃少主你杜撰企图掩饰断刀之实?”
家臣们继续在议事厅质问著蛭魔妖一。
“夫君!”
真守双手捧著刀不顾卫士们的阻拦闯进议事厅,跪著双手将刀举在蛭魔妖一的面前。
“嘻嘻!这就是我的新佩刀!”
蛭魔妖一指著真守手里的把刀,的内心雨过天青,幸好武藏严及时找到一把刀缓解危机。
“在下有一由西方传入的六棱宝石,刀砍抢刺都无法摧毁,不如就试试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家臣们仍死死咬著,一人拿出一颗闪耀无比的六棱石,置於案上。
如果蛭魔妖一的刀不能毁坏,就证明旧的佩刀仍是由於胡作非为而折断。甚至已经有家臣写好废长立幼的方案。
蛭魔妖一拿起刀。
“不…!”
真守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蛭魔妖一的手握上刀柄,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缠绕在手上。
定了定神,蛭魔妖一一下将刀拔出。
刀身中央呈紫色,像一股升腾的妖气缠绕在刀身上,其实是镶嵌在内的紫宝石发出的光芒。
蛭魔妖一用力劈向六棱石上,六棱石连桌案一同分成两半。接连笑著将剑举起。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把散发著妖气的刀。
真守很快缓过神来,对著家督鞠了一躬。
“这把就是夫君从一浪客处找来的新刀,因为剑身的紫宝石散发出的光就好像妖气缠绕一般,因此名为紫妖刀。”
蛭魔妖一也稍微迟疑了半秒,想起原来这就是当时酒寄老头卜卦所指的紫妖。
“没错,这就是我的新佩刀。那浪客说过,得此刀得天下,既然刀在我手上,那我是少主的地位便无人可撼,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家臣再有谁提废长立幼的建议,便是忤逆家督的旨意,便是忤逆上天的旨意!那就别怪我手上的紫妖刀下无情!”
蛭魔妖一举著紫妖刀在所有家臣面前走了一圈。
蛭魔家的家督点了点头,那个疯疯癫癫的少主终於开始散发著王者之气。
(序篇完)
有了新的冶炼技术,各方的藩国冶炼出了更坚固的铠甲与更锋利的武器,而新式的火药枪炮筒更加给这片大陆燃起绵延不断的战火增添了催化剂。
不甘仅仅作为一方领主的大名将自己的野心用刀剑指向了整个偏东大陆。
自此,战争爆发了。
不停的内乱,战斗让许多人流离失所,因此,相继地爆发出了独立与起义。
偏东大陆的统治阶层也分为天皇朝政和大将军两派。樱庭家的皇朝在战乱之中也变得腐败不堪,而平乱有功被封为世袭大将军的原尾家却崭露头角,控制了整个朝政。
大领主的叛乱被镇压之後,各地方的名主通过战争兼并的方式也相继建立起自己的势力,自此,偏东大陆完全的进入兵荒马乱的时代。
……
公治十六年秋冬之际,在东国与南国交界的东细阪城。
援军不来,死守主城的蛭魔家家督遥望著星空,望向府内,还有他临产的妻子。已经断粮三日,妻子粒米未进,如此下去,只恐怕妻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活不成。忽然,一颗紫红色的妖星划过天际,留下长长的划痕。
“妖星陨落,只怕是凶兆。难道天要亡我蛭魔家?”蛭魔家家督拔剑刺向地上。
话刚落音,一个士兵连滚带爬地跑到家督身前。
“禀报…大人…敌军已经攻破城门,包围了我们,我们…”
“可恶!快带著剩余的50人,我们杀出重围退回稻穗城!”
家督用剑把身前的护栏劈成两截。
“冲!”
东细阪城仅余的50多名武士连蛭魔家10多名家仆,领著马车往东方逃去。
“不行啦!少主要出生啦!”
马车内传出家仆老婆子的声音。
“妖星划落天际之时,便是此孩出生之时…儿,你出生的可真不是时候。”
家督领著众人出逃,面对敌军的围杀,周围冲天的火光,眼见已经绝无生还的可能。
“呜哇…!”
一声婴儿微弱的哭叫,妖星出生在这个战火凌乱的世间。
蛭魔家众人停止了突破。
家仆老婆子掀开马车锦布,捧出一个瘦弱的婴儿。顿时,蛭魔家的众人像发狠地厮杀,为了保护他们的少主,奇迹般地突出了重围。蛭魔家的家督带著残部30余人逃回稻穗城。
十六年後,稻穗城之町,酒馆。
一群人围在酒桌上,酒桌上摆满的却是画满花草鸟兽的卡牌。在这群人里面,有喝得半醉的庶民老头,有酒馆的老板,还有剑客浪人。一个背後插著扇子与其他人不同而显得稚嫩削瘦的脸庞分外突出。
“少主,这回我就不信你还能赢!”
旁边的老头看著酒桌上的牌面。
“300吊钱。”
少年甩著赢回来的吊钱扔到酒桌上,然後慢慢地翻开剩余的那张卡牌。
“啊!!”
周围的人有的拍桌子,还有的捶打自己的脑袋。
“嘻嘻嘻!谢谢啦!”
少年把满桌子的吊钱塞进自己衣服里,大摇大摆地走出酒馆。
这个少年,便是十六年前那个在东细阪城里出生於战火中的婴儿,如今现已长大成人,成为蛭魔家不折不扣的少主──蛭魔妖一,其名字只因他出生时天上划过的紫红色妖星。
蛭魔妖一刚走出酒馆的大门就撞上了一个高大肥胖的身躯,重重地摔在地上。
“可恶!是哪个不要命的家夥!”
蛭魔妖一抬头一看,却是认识的人。
那是一个比同龄人高大出许多的大胖子,和蛭魔妖一同一个年纪却比他更高大肥胖得多。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鲜明的对比。
“良宽!你给我站住!”
後方一个双手持长棍的和尚带领著几个和尚追赶至此。
蛭魔妖一缓缓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尘。
“哦?是蛭魔少主?”
和尚作了一个拜见的手势。
“良宽!虽然我们稻穗寺并不是什麽大寺,但我们栗田家世代作为法主守护著这个稻穗城,怎麽到了你却不专心念经,习寺中武艺。反而耍起斧头大刀!你是想沦为庶民吗!”
栗田和尚长棍击地,周围都仿佛震动起来。
“我是想成为一名武士!”
栗田良宽躲到蛭魔妖一的身後。
“死胖子说得没错,在这种乱世之中,有志气的男人都希望成为一名武士。难道做每天超度死人的和尚好?”
蛭魔妖一从脖子後取出插在衣领的扇子,打开扇著凉。
“走吧死胖子!我刚在酒馆赌赢些钱,我们去玩乐。”
蛭魔妖一转身就走,往市集的方向走去。
“……既然少主也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暂且回去。良宽!回去再收拾你!哼!”
栗田法主无可奈何,也恐怕自己的儿子栗田良宽跟著蛭魔妖一一样变成不学无术之徒。
在稻穗城里,所有的人都在议论著这个少主。还未达到元服的年纪就整天疯疯癫癫在町上玩乐,赌博,沈迷酒色,跟他的弟弟蛭魔胜元完全不同。後者在稻穗城里无论是学习政治,文学还是剑道武术都深得众人所赏识。甚至连周围所有家臣都奉劝家督另立胜元为少主。只是家督认为,蛭魔妖一出世之时出现妖星,必为妖星转世。但此妖星却反让蛭魔家存活了下来,再加上蛭魔妖一为嫡子,理应成为少主。
12岁的少年拉起弓,瞄著远方的木靶,如弯月张弓,箭如流星,射中靶心。与在市集玩得乐不思蜀的16岁少年相比,也许有著本质的差距。
此天的清晨,蛭魔妖一要待在城里跟著老师学习。蛭魔妖一的私人老师,是一个老头子,名叫酒寄沟六。这个老头子的来历没有人清楚,据说他曾经游历过西方的大国,还有远西方的一众国家。但在众人看来他并没有什麽才能学识。
既然如此为什麽他还能担任少主的老师呢?就是因为安排老师的家臣是想另立蛭魔胜元为少主,所以故意将一个看来没有什麽才能学识的人安排给蛭魔妖一作为老师,好让他长大以後昏庸无能,那另立幼子为少主的事就不难办了。
“糟老头子,你可见过此东西?”
蛭魔妖一将从云游商人处买回来的火枪筒取出,放在手里把玩。
“哦?火枪筒?”
酒寄沟六走近观看蛭魔妖一手里的武器。
“这可真是久违了。从远西方大陆传来的火枪筒可是被诸大名认为是妖物法术的武器,不过鄙人在远西方大陆却略有研究。”
酒寄沟六拿过火枪筒,瞄著房外远处的箭靶勾下扳机。
轰隆的一声响声,只见远处的箭靶中心已经变成一个空洞。蛭魔妖一大喜,心想,有如此厉害的远程武器,还要弓弩何用。自此,蛭魔妖一便开始学习火枪之法。更加把什麽弓道扔到脑後。
在其他人眼中看来,蛭魔妖一学的似乎都是什麽妖法怪力乱神的学术。
“凡满16、32、48、60者都可以用卦象预知未来。少主今年满16,何不卜上一卦?”
酒寄沟六取出卜具,列於桌面。
“也好,糟老头子,快给我算一卦。”
蛭魔妖一看著桌面的器具,却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唔…少主。卦象所说,你活不过23岁。”
酒寄沟六一脸的恐慌相,好像看见了什麽可怕的东西。
蛭魔妖一一言不发,只是盯著酒寄沟六看。
“除非觅得紫妖、星落,但卦象里根本就没说紫妖和星落到底是什麽,更加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到这两样东西。”
酒寄沟六突然暗下决心,一定要帮蛭魔妖一寻找到紫妖和星落这两样东西。因为他在16年前已经算过,有一颗新星降临在东国之境。所以他才会来到这个地方。既然命运安排他到来就不能让蛭魔妖一轻易英年早逝。
酒寄沟六是蛭魔家里唯一支持蛭魔妖一将来坐上家督之位的人。旁边可能只是觉得他认为蛭魔妖一一旦上任了家督,那他也会因此而得势享尽财富。
但事实并非如此。
在蛭魔妖一元服被宣布成年的那一天,酒寄沟六突然也失踪了。
稻穗城内,家督紧急召蛭魔妖一前往。
“妖一,你整天这样疯疯癫癫是不行的!我想过了,一个男人一旦成婚有了家室之後就会开始成熟起来。所以我和你母亲给你商量了一趟亲事!”
家督摸了摸胡子,手里握著捏皱的信件。
“哦?是哪个家的姬这麽倒霉啦?”
蛭魔妖一注意到了家督手上的信件,感觉这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别乱说话!是庆川的姊崎家!”
家督气愤地拍著桌子。
蛭魔妖一仔细一想,联系起所有的事情来。
“那个姊崎家的女儿不是在许多年轻已经许配给胜元了吗?只要等胜元一成年就可以嫁过来。嘻嘻!我懂了,肯定是因为有其他势力对庆川这块肥肉虎视眈眈,才让姊崎家迫不及待地把女儿嫁过来好让我们稻川之地作为他们坚实的後盾。这样的政治婚姻我才不稀罕!”
蛭魔妖一把所有的真相道个明白,也让在场的家督和家臣们吃了一惊。
“……既然你已经猜到了那我们也不说什麽废话了。总之这件事情不是你稀不稀罕就可以左右的!”
蛭魔家的家督把声音放大,言语里严厉带著威慑的语气。
“随你的便。”
蛭魔妖一转头大摇大摆地走出议事厅。
在场的家臣都没想到,平时只会玩乐的蛭魔妖一,居然会对世事有所理解。
庆川之地,庆洲城内。
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正坐在众家臣面前背诵著兵法战略。众侍女看见她的容貌,都羞愧得把头低下。
“好!很好!”
姊崎家的家督拍著手掌,家臣们也惊叹如果她是男人的话,绝对会在这个乱世上成就一番伟业。
少女俯下头。
只有她俯下头的时候,侍女们才敢把头抬起来。
“真守,现在庆川之地边防告急。你可有什麽解救办法?”
姊崎家的家督故意放下引子。
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就是姊崎家的独女,姊崎真守。姊崎真守是庆川出名的德才兼备的美女,年纪轻轻就能把西方大国的三略六韬八经一字不漏地背诵下来。
“依照女愚见,现在只有紧急与稻川蛭魔家结盟,借助蛭魔家的军势才能帮我们击退来犯。”
姊崎真守的历练却并没有那麽老到,只是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我也是这麽想的,可是蛭魔家却不一定愿意和我们结盟。多年前我们曾和蛭魔家约定,倘若蛭魔家的次子元服就让你嫁过去,这样一来我们理所当然就结盟。但是,蛭魔家的次子才12岁,恐怕庆川之急等不了那麽久了。”
姊崎家的家督突然作出一副犯难的表情。
“这……”
姊崎真守也忽然低头沈思。
“几经权衡,我决定让你现在就嫁过去给蛭魔家的少主。”
姊崎家的家督最终将决定说了出来。
“什麽...可是,我还想留在父亲大人的身边!”
姊崎真守并不想嫁,不过她也清楚,女子生在这个时代命运就由不得自己决定。
“真守,你也知道。以我们现在的形势,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很快就会被其他大名消灭的。况且一旦少主成为家督之後你也变成家督夫人,这有什麽不好的!不用再说什麽了,这是已经定下来的事。”
姊崎家的家督离开了,刚才还夸奖得振振有辞的家臣们突然变得面无表情,一下子就散开。
偌大的议事厅里就只剩下姊崎真守一人。
……
就在出嫁前一晚,姊崎家的家督来找过姊崎真守。
“父亲大人?”
姊崎真守在房间内手里还拿著政书。
家督将一个锦盒递给真守。
姊崎真守打开赘手的锦盒,里面是一把由金色的小刀。
“这...?”
姊崎真守瞪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著锦盒里的传家至宝──新月。
新月刀是由古代名匠混合黄金打造的匕首,锋利无比,甚至可以轻易刺穿最坚固的精钢甲。是姊崎家的至宝,但是为什麽家督会将这个至宝给她呢?姊崎真守也觉得不可思议。
“我对蛭魔家的少主略有所闻。据说他为人放荡,终日无所事事,只懂得惹事生非,相反蛭魔家的次子精通弓道兵略,更加有政治的才能。可惜现在战事迫在眉睫,父亲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将你许配给蛭魔家的少主,他根本配不上既有军政奇才,又倾国倾城的你啊......所以我把新月赠送给你。如果他真的不可救药的话,你就悄悄地用这把新月杀掉他!找个借口隐瞒其他人,再辅助蛭魔家的次子登上家督之位!”
姊崎家的家督低声地对姊崎真守说明了真实的情况。
“父亲大人...请恕女儿以後再也不能辅助您一统天下了。”
姊崎真守的脸庞布满泪水,深深地向家督鞠了一躬。
如果她父亲不是家督的话,如果自己只是出生在庶民家庭的话,也许就不必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了吧。但是,事实是无法逃避的。
这一天,稻穗城内处处张灯结彩。因为蛭魔家的少主要成婚了。
一众家长,家臣也聚集到稻穗城的神社之内。一个穿著洁白色和服的少女也在侍女们的带领下来到神社里。
可是大半天数个时辰过去,却一直不见蛭魔家的少主蛭魔妖一现身。
“这劣子!明知今天是成婚的日子,居然连人影都不见!想不到他竟然如此过分!”
蛭魔家的家督大怒,一气之下拔出剑将桌子劈成两半。
一众的家臣却惊恐得跪在地上。
蛭魔家的次子蛭魔胜元却表现得十分冷静,甚至超越了他这个年龄所能表现出来的沈稳。可是,看著眼前这个美女本来该是与自己成婚的现在却要和兄长成婚,个中滋味也不会好受。心里对蛭魔妖一的怨恨也急剧增加。
入夜,蛭魔妖一依然没有回来。仪式已经无法举行了,於是众人陆续散去,姊崎真守也被带回蛭魔妖一的房间。
成婚对於一个女子来说可以说是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事之一,如果能找到一个好的归宿将是万分荣幸的事情。但对於真守来说,这样的一切,什麽都没有。对方长什麽样子完全不清楚,只有那一些不好的传闻。
真守跪坐在铺了床的塌塌米上,这是作为妻子必须要做到的,等待夫君归来。
整整一个晚上,脚都已经麻了,可是夫君还没有回来。
这些压在一个十六岁少女稚嫩的肩上显得有些过重。
子夜时分,门被推开,一个喝得醉熏熏的人回来。想象不出同为十六岁的他还要是少主,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在真守心中,看来传闻都是真的。
真守仔细看著那个所谓的夫君,瘦得如竹竿一般的身躯,苍白得如纸张。脸庞虽说有些清秀,但显现出的妖气却让人加多一份畏惧。
门被关上,蛭魔家少主蛭魔妖一看见这个所谓的妻子,根本就连她的名字也不知道。
“嘻嘻,你就是那个庆川来的女人?”
蛭魔妖一拿著酒瓶,东倒西歪地走到床边,用尖细的手指托起姊崎真守的下巴端看。
“来,让我先亲一个。”
蛭魔妖一把脸贴近,几分的醉意令他想放肆起来。
无法忍受的真守终於从腰间拔出新月,砍向蛭魔妖一。
蛭魔妖一及时地闪开,酒醉完全被吓醒了,看著手里的酒瓶已经没了下半截,而切痕却是平的。还没来得及反应,真守已经拿著新月刀刺过来。
蛭魔妖一慌乱中随手拔身上的佩刀连刀鞘都一并扯了出来挡下。可是凭著新月的锋利佩刀竟然连刀鞘和刀身一起都被切成两截。
情急之下他拿出火枪筒朝地上开了一枪,然後指向真守。
“可恶!既然杀不了你,那我也只好自杀!”
真守举起刀眼见就要往自己腹部刺去。
呯的一声响声,真守手中的新月弹飞在地,蛭魔妖一手中的火枪筒枪口还冒著烟。
“怎麽了!?”
数个侍女听见响声後冲进房间内。
蛭魔妖一快步上去踩著掉在地上的新月刀,遮挡众人的视线。
“没事,我的枪走火而已,快点滚出去。”
蛭魔妖一连忙把手中的火枪收回身内。
“是。”
数个侍女见并没有什麽事情,便退去。
“你为什麽要救我,还帮我隐瞒我要杀你?明明你刚才只要大喊,护卫们就会冲进来。”
姊崎真守擦著眼泪,但心里依然对蛭魔妖一有所防备。
“你不是普通的女人。”
蛭魔妖一捡起新月刀,用手指按了按刀身,把玩了一下。
缓缓走到真守身边从她腰间拿起刀鞘。
“多好的一把刀,要是染上的血不是敌人的那多可惜。”
蛭魔妖一奸笑著把刀插进刀鞘里,然後放回真守的掌心。
扭头不理睬真守,自己随便找了一个角落躺下便睡。
“只要你答应,我们只是做有名无实的夫妻,我可以帮你稳坐家督之位。”
姊崎真守握紧新月,放进自己的衣服里。
“别误会了,我根本就不想娶你,政治婚姻。况且做家督什麽的太麻烦,还不如像现在的生活痛快。”
蛭魔妖一躺在地上,背身朝著姊崎真守。假如姊崎真守现在还有心要杀死他的话根本就毫无防备。
“是吗?真的不想做家督吗?真的不想一统天下吗?”
姊崎真守看著蛭魔妖一的背面,可能这个人也不完全糟糕透顶。甚至,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清,这个人具有与常人不同的气质。
蛭魔妖一没有回答,也许是已经睡著了。
姊崎真守吹熄灯,自己在房间的另一边躺下。
“臭女人,要杀我还不报上名来!?”
蛭魔妖一突然开口出声说道。
“姊崎真守,你呢?”
在房间的另一端传回声音,黑著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
“蛭魔妖一。”
讽刺的是,成婚的两人居然连对方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
姊崎真守决定,要利用自己的知识辅助他,坐稳家督的位置,甚至有更深一层的战略。因为只有那时她才能摆脱这个蛭魔家过回一些自己想过的生活。
……
蛭魔妖一伸了一个懒腰,分明是窗外的阳光太过刺眼才让他醒过来。突然想起昨晚触目惊心的一幕,居然也能死里逃生,不由自主得意地笑了出来。
“你醒了?”
旁边的女声惊动了还躺在地上的蛭魔妖一。
他才想起自己的房间里还有别人在。
“我相信你也不是传闻中那麽不可救药的。所以从今天开始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跟我学习兵略。”
姊崎真守端正地坐在桌子旁边,桌上摆著堆积如山的书。
蛭魔妖一大致扫了一眼桌上的书,冷笑了一下,一手把所有的书本扫落在地上。
“你!”
姊崎真守的瞪大著双眼看著蛭魔妖一,原来这个家夥还没她预想之中那麽听话。
“光看书是没有用的,其实这些书我早就看过。兵略只是告诉你战争的基本规则,实战才能够学到实际的兵略。”
蛭魔妖一从一个角落移出已经封尘的将棋棋盘,用手拍了拍棋盘面上的灰尘。
“你要…跟我下将棋?”
姊崎真守带著轻视的眼光看著蛭魔妖一,因为她的棋艺之精湛在庆洲城内几乎毫无敌手。
蛭魔妖一冷笑了一下,不用三两手就将棋子摆整个棋盘。於是两人便开始坐在棋盘的两端开始博弈。
事情并非姊崎真守心想的那麽简单。一来一回,一攻一守,一个又一个的回合过去,一个又一个的时辰也过去。
看著真守思考的样子,蛭魔妖一突然发现她的美丽。甚至有点不敢直视她,从出生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对女人有这种感觉。
“将死!”
蛭魔妖一冷不防地从吃子里拿出一个,放到对手的王将跟前。
“唔……我输了”
真守像落败的孩子,低下头。
这个家夥其实也只是表现上疯疯癫癫不务正业,实质上他也是一个深不可测的人。真守如是想。
蛭魔妖一背身躺在地上,伸起双手,舒展筋骨。却突然碰到了昨晚连刀鞘和刀身一并断成两截的佩刀。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
蛭魔妖一开始犯难,自己的佩刀对於一个武士来说就是自己的生命,如果佩刀不是在战斗中损坏的话会被视为极大的耻辱。
“十分抱歉…都是妾身的错。”
真守看著那把佩刀,回想起昨夜的一幕,只怪自己的新月刀太过锋利,居然连佩刀也切断。
“快召武藏道馆的武藏严来!”
蛭魔妖一打开门,对著外面的家仆传话。
就在这时,蛭魔妖一却想起一个人,武藏道馆武藏流的剑客,武藏严。武藏流是东国最厉害的剑术流之一,现任的道场主也有著天下一剑的称号。武藏严是道场主的独子,也是武藏流的传人,现在16岁就已经取得剑客的称号。同时,他也是一个刀的狂热者,因此蛭魔妖一希望可以通过他寻得一把新刀来掩饰自己佩刀折断的事实。
“少主,找我来所谓何事?”
一位身体黝黑健壮略带胡渣的男人走进蛭魔妖一的房间。
他的腰间挂著两把木刀,粗长的眉毛显得十分英明神武,沧桑的脸仿佛已经经历过了几十年的磨练,但实际上他跟蛭魔妖一一样只有16岁。这个就是被认为是天才剑客的武藏流传人武藏严。
蛭魔妖一看了一眼木门,武藏严就已经心领神会,转身把门关上。
回头,武藏严看了一眼坐在蛭魔妖一旁边的真守。真守也礼貌地对著他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她不碍事。”
蛭魔妖一明白武藏严的想法。
“作为整个稻川之地我唯三的心腹之一,我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蛭魔妖一开门见山地提出要求。
“哦?唯三?看来你一晚时间就把庆川来的美女变成自己的心腹了。”
武藏严摇摇头微笑著看了一眼真守,暧昧不明的语气让两人觉得有些尴尬。
“说吧,这次又是什麽烂摊子要我帮你收拾?还是你想再锻炼剑术?”
武藏严随便地坐了下来,看似与蛭魔妖一无分尊卑。
“你这个臭大叔脸又往什麽地方想去了!关於这个女人的个中缘由你大可不必理会。剑术固然要锻炼,但目前却有比这更严重的事情。”
蛭魔妖一说完,把断成两截的佩刀放到桌子上。
“这是怎麽回事?!”
武藏严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武士刀被切成两截,而且切口之平滑难以想象是被有多锋利的武器切断。
“这个一时难以解释,你看见之後应该明白,断刀一事隐瞒不了多久,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你私下帮我寻找一把更好的佩刀,好让我有借口处理此事。”
蛭魔妖一用草绳麻布将佩刀断裂部分缠在一起。
“明白,那我现在马上出发。如果你断刀一事被发现了恐怕又会被家臣们有借口弹劾你少主的地位。”
武藏严站起来,向两人告别,转身如疾风一般离去。
“在新刀未找回来之前看来你最好还是不要出这个房间。”
真守尽量给刀勒紧。
“管他呢!”
蛭魔妖一整理著自己的衣服,将断刀拿起,走出房间,往町的方向走。
真守拦不住他,听刚才他们之间的谈话,竟然有些同情蛭魔妖一的遭遇。城内除了家督之外无一不偏向於次子,他能够信任的人也只有两人。至於他为什麽那麽肯定自己会帮他而不出卖他以至於认定自己是他第三个心腹,真守也困惑不解。不过也因此,真守也不想辜负他对自己的信赖。
蛭魔妖一佩刀折断的事实还是掩盖不住,不久便传到家臣们的耳中。就连家督也听到了这个传闻。
这天,在稻穗城的议事厅内。
“妖一。”
蛭魔家的家督面带怒颜坐在本位上,一众家臣的嘴角都露出阴险狡诈的笑容。
“干嘛?”
蛭魔妖一的手一直握在断刀的断裂之处上,从外看起来完整无缺。
他仔细观察周围家臣的表情,大致可以猜得出是什麽事情。想必肯定是那群家夥告的状。
“听说你的佩刀断了,可有此事?”
蛭魔家的家督黑著脸,字里行间带著质问的语气。
“当然没有。”
蛭魔妖一轻笑一声,扫了一眼周围的家臣。
“那你就拔出你的佩刀,让大家看看。”
蛭魔家的家督似乎十分确定,不停地追问下去。
“今天我来这里,是要议论怎麽样去发展稻川四城,而不是给你们看我的佩刀!”
蛭魔妖一故意不作任何表情。
“蛭魔少主!”
一个家臣打断他的话,站了出来。
“请你展示你的佩刀!”
在场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著蛭魔妖一看,空气中弥漫著严重的气息。
“嘻嘻嘻嘻….”
许久,蛭魔妖一突然哈哈大笑。
蛭魔妖一把断掉的佩刀缓缓拔出,扔在了地上。
众家臣看见断刀,都议论纷纷。
“这回,我看你还有什麽话好说!”
蛭魔家的家督一掌拍在案上。
蛭魔妖一面容冷静,保持著一贯的奸笑。
“前日,我得到一把新的佩刀,此佩刀锋利无比,我左手持新刀,右手持旧刀,双刀互砍,结果旧刀即时断成两截。”
“那请少主展示新的佩刀让我们一饱眼福!”
家臣们个个胸有成竹,咄咄逼人。
“刀在宅上。”
蛭魔妖一依然冷静,心里想著应对的办法。应该可以借新月掩人耳目。
“人来,到少主宅上传至宝刀来。”
一个家臣甚至不把蛭魔妖一当作一回事,直接命人去宅上取。
……
“少主!”
武藏严背著一个用麻布包裹著的物件奔跑到蛭魔妖一的宅里。
可是进去却发现蛭魔妖一不在,只有真守著急的在徘徊。
“武藏大人!”
真守好像看见了救星一样。
“这把是我急从一浪客处找回来的刀。”
武藏严把麻布解开,交给真守。
这把刀剑身比普通的刀要宽,刀由金属打造雕刻了许多花纹。
真守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刀拔出刀鞘。
“这…”
真守为难地看著武藏严。
“那浪客说这把刀并非寻常刀,会择主,如果不能成为这把刀的主人是拔不出来。而我也试过,居然无法拔出来!没有办法,只能先应付过去。”
武藏严摇摇头。
真守点了点头,急匆匆地走出宅门。
“少主夫人,这刀名叫紫妖!”
武藏严突然喊了一声。
真守定了定神,快步往主宅走去。
……
“怎麽这麽久?莫非新刀一事乃少主你杜撰企图掩饰断刀之实?”
家臣们继续在议事厅质问著蛭魔妖一。
“夫君!”
真守双手捧著刀不顾卫士们的阻拦闯进议事厅,跪著双手将刀举在蛭魔妖一的面前。
“嘻嘻!这就是我的新佩刀!”
蛭魔妖一指著真守手里的把刀,的内心雨过天青,幸好武藏严及时找到一把刀缓解危机。
“在下有一由西方传入的六棱宝石,刀砍抢刺都无法摧毁,不如就试试这把刀的锋利程度!”
家臣们仍死死咬著,一人拿出一颗闪耀无比的六棱石,置於案上。
如果蛭魔妖一的刀不能毁坏,就证明旧的佩刀仍是由於胡作非为而折断。甚至已经有家臣写好废长立幼的方案。
蛭魔妖一拿起刀。
“不…!”
真守想阻止,可已经来不及。
蛭魔妖一的手握上刀柄,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妙的力量缠绕在手上。
定了定神,蛭魔妖一一下将刀拔出。
刀身中央呈紫色,像一股升腾的妖气缠绕在刀身上,其实是镶嵌在内的紫宝石发出的光芒。
蛭魔妖一用力劈向六棱石上,六棱石连桌案一同分成两半。接连笑著将剑举起。
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那把散发著妖气的刀。
真守很快缓过神来,对著家督鞠了一躬。
“这把就是夫君从一浪客处找来的新刀,因为剑身的紫宝石散发出的光就好像妖气缠绕一般,因此名为紫妖刀。”
蛭魔妖一也稍微迟疑了半秒,想起原来这就是当时酒寄老头卜卦所指的紫妖。
“没错,这就是我的新佩刀。那浪客说过,得此刀得天下,既然刀在我手上,那我是少主的地位便无人可撼,你们这群老不死的家臣再有谁提废长立幼的建议,便是忤逆家督的旨意,便是忤逆上天的旨意!那就别怪我手上的紫妖刀下无情!”
蛭魔妖一举著紫妖刀在所有家臣面前走了一圈。
蛭魔家的家督点了点头,那个疯疯癫癫的少主终於开始散发著王者之气。
(序篇完)